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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38 顏君,你自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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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後來的事情你大概也會猜出來,女主人偶然情況下懷孕了,生了一個小女孩,將近中年才得一女,自然對她寵愛異常。他們十分開心,連我都受到了這種感染,他們把剛出生的嬰兒放到我手上,我看著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心裏卻有一個念頭蓬勃的生長,那就是扼住她的喉嚨,直到她再也無法發出聲音來。

那以後我不斷地想一個問題,為什麽活著的人能那麽快樂?即使一個人慘死,應該負責的人只是冷冰冰用錢補償了事,最多悲哀幾個月,隨後就能光明萬丈的生活,像是世界上不曾有過那人的存在一樣。可時間並不能沖淡一切!讓該負責的人付出代價,付出一輩子的代價,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。”

顏君抓著他的手臂搖晃,“不對……不對……這只是意外,爸爸媽媽待你如親生,他們將你培養的很出色,他們很愛你,你也很愛他們,你喊了二十多年的爸媽……”

“我有必要告訴你,十一年我就已經跟他們解除了收養關系。我再也待不下去了,你知道為什麽嗎?

因為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完美無缺幸福安詳的家庭才讓人仇恨萬分!”,他拉過顏君狠狠地說,“你不明白每晚被噩夢所纏的困擾,他們幸福的笑容和我母親的血肉交替出現在我眼前,你根本不知道這會讓一個人變得有多瘋狂!

“而我之所以還在這個家裏,當然是因為你。因為爸媽舍不得小君突然失去她的哥哥,因為我想讓犯錯的人付出代價。

他強勢地吻上她,“顏君,他們犯下的錯就由你來還。”

她承受著他的啃噬,嘗到了苦鹹的淚水和腥甜的血味。

時間,也許是仇恨種子的肥沃土壤。

這是他的報覆。

雨水打在落地窗上發出沙沙的聲音,雨變得小了一些,顏君卻聽到了一聲不啻於驚雷的響動。

顏玉冷笑,“該出去看場好戲了。”

他撇下顏君獨自走了出去,連傘都沒有打。

“老板,照您說的做了。”阿升看到自己的主人便恭敬地低下了頭。

好幾個人影在燈光裏搖晃,顏君行屍走肉地走下來,雨淋了一身也沒有發覺。

“這麽大動幹戈,真讓車某受寵若驚。”

車毓修被幾個人圍著,雙手被粗麻繩綁著背在身後動彈不得。但他依然挺拔地站著,沒有一絲落入埋伏的頹勢。

顏君呆呆地看著他,後者對她安撫一笑。

“這是圈套……”這個聲音甫一出來,顏君才發現阮蘅蕪已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。

這棟房子裏到處都有攝像頭……顏君看向顏玉。那麽,她偷拿阿升的電話打給阮蘅蕪,以及她的出逃計劃,他早就了解了。一切,都在他掌控之中。

“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三次,敬謝。”顏玉從阿升手裏拿過一把槍來仔細地玩弄。車毓修聽到這個名字,身形有點動搖。

他卻把視線定在顏君身上,“小君,你還好嗎?”

一聲槍響,車毓修的身體便倒了下去,他的腿不斷的抽搐,暗色的血從傷口汩汩流出。

“小君”,車毓修除了聲線有些顫抖,其他卻好似並未受到影響,他跪倒在地上,“你記得我說過要你做我女朋友麽?我是認真的,這一個多月來,我想明白了。”

其實以他的身手,根本不會落入這五六個人的手中。

再以他的號召力,只要他振臂一呼,會有一大批人會跟隨他來島上冒險。

顏君木然地望向他。

他孤身一人,其實他早就知道此行無望,但是他還是來了,並且落入了顏玉的埋伏。

說了這句話,車毓修才扭轉過來對顏玉道,“你不必對我嚴加防備,我本以為,我們會在某個地方坐下來談話,沒想到霍先生如此厚待我。”

“你對顏君,根本不是真情實意!”這聲音充滿了憤怒,女人的尖聲讓顏君有一些清醒。

她回頭,看到阮蘅蕪因為怒意而顯得猙獰的臉,“你只是愛顏君身上的她的影子!世上怎會有你這樣冷酷虛偽的人!她死了,被你親手殺死了!你卻還要拉一個無辜的人,僅僅是因為你的私欲,就要讓三個女人都承受痛苦!你應該下到地獄裏贖罪!”

她奪過身邊一個人的槍,顏君聽的兩聲槍響,車毓修倒下了。

顏君驚駭地捂住嘴巴,不由自主地往後退,被顏玉扣住肩膀。

“放心,他死不了。”

阮蘅蕪打中了他另一條腿,現在他再也站不起來,他靠著一旁的灌木叢,悶哼了兩聲。

“真好,你終於對我下手了。”車毓修如釋重負地開顏,“不過你槍法不好,沒有一擊斃命,真是遺憾。”

他完全不像個被重創的人,倒是阮蘅蕪,虛弱地垂下了拿槍的手。

“你是故意的。你想死在我手裏以此還債,對不對?”阮蘅蕪顫抖著聲音說。

阮蘅蕪臉上出現覆雜的神情,“敬謝,你早就知道來這裏是送死,為什麽還要來?!”

“一方面,我想死,另一方面,我想對顏君說出那句話。”

他知道阮蘅蕪想要借刀殺人,也終於明白自己對顏君的感情。他愧對他親手殺死的阮小妹,也愧對天真的顏君,他既無法面對阮蘅蕪,也無法面對真實的自己,所以他想要死,死在誰手裏都好。就在阮蘅蕪開槍的那一刻,他腦海裏閃現過許多的往事,他才發現時間沒有沖淡一切,反而讓故人的面孔清晰地刻在了他的心上。

“阮姐姐?”,顏君不可置信地問,“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,是嗎?”

雨夜中她看不清阮蘅蕪的臉,只知道她頹然地垂下了頭。

“對不起,小君。”

她在接到顏君的電話時是真的驚喜,也是真的關切著這個女孩,但是在聽到顏君要拜托她的事時卻動了心思,是車毓修這個名字讓她欺瞞、利用了她。

顏君心裏像是投下了一塊寒冰,是了,她還天真地以為這個溫雅親切的姐姐會暫時放下仇恨,幫她脫離禁錮,沒想到她早就認清了現實——沒有顏玉的命令她是不可能出島的。

顏君魂不守舍地走開,雨地濕滑,她踉蹌的走了幾步便摔倒在地。

身後一個熟悉的擁抱將她一把撈了起來,緩步走進屋中。

屋內溫暖依舊,顏君長發早已淋濕,衣服上一片泥濘。

顏玉將她抱進浴室,放好了水才將她衣服脫去,讓她躺入浴缸裏。

顏君如木偶一般,直到他拿著花灑,用溫熱的水慢慢沖洗她的長發。

“哥?”她不確定地問。

浴室裏燈光刺眼,那個人擡起頭來,嘴唇一張一合。

顏君卻尖叫起來,“你是霍唯嗣!你滾開!”

“小君,你怎麽了?”顏玉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。

她雙手無序的揮舞,將他手臂和背脊劃出一道道血痕。

他像小時哄她入睡那樣拿過一張毯子將她包好,把她的頭按在心臟的位置,輕輕地搖晃她。

他感到胸前淚水滾燙。

短短的兩個小時,她就經歷了這麽多謊言。她把車毓修看作朋友,可他卻愛上了她,把阮蘅蕪看做姐姐,可她卻欺瞞了她,更不用說敬敏,她從小視作二哥的人,竟然也利用了她。

而眼前這個親密無間,溫柔和善的哥哥,卻搖身一變,成了覆仇的魔鬼。

“放了我。”顏君□□道。

“我想爸爸媽媽了,我想回家,你放了我,好不好?”她抓著他的手臂,哀求道。

顏玉沈默著吻去她的淚水。

她扭動身子,一顆顆解開他襯衣的扣子。

她主動地吻上他的唇,然後滑到下巴,咬上他的喉結,她青澀而笨拙的挑撥求歡,像只小獸一般啃咬著他。她急切地解開他的腰帶,伸進那茂盛的叢林裏,喚醒他沈睡的某物。

“小君,別這樣。”她的淚水一滴滴砸在他胸膛上,讓他心慌。

她披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來,露出美好姣白的胴體,她抓著他的手放在她胸前。

“哥,你救救我”,她喊他。

天旋地轉間,她已被他壓在身下,肆意地探索她身體的每個角落,讓她宛如一葉輕舟,蕩漾在藻荇中。

他們時而像魚兒跳躍浮游在水中,時而又像落了陷阱的熊一般沈重的掙紮喘息。

快感來臨的時候,顏君抱著他的脖子,熱情地吻他。

倏然,顏玉感到一種冰冷抵在他的胸口。

他們甚至還保持著交,合的姿勢,顏君握著從他口袋裏拿出來的槍,緊緊地抵著他猛烈跳動的心臟。

“放了我。”

“在我身邊不好嗎?”他緊緊地盯著她問道。

顏君笑起來。

“看看我現在的樣子”,她面無表情地說,“我已經沒有了尊嚴。你讓我覺得自己只是被囚禁起來的玩物。”

他眸子裏閃過受傷的情緒,不過很快被另一種狂熱所代替。

顏玉似笑非笑,“好啊,你打吧,打下去……不知他們會傷心成什麽樣子。”

他說的是衛姜和顏錦江。顏君猶豫了一刻,立即被他奪過槍來。

他把玩著她的頭發,貼著她的臉頰道,“槍,要先上膛。”

說著他動作利索地上膛,一聲巨響過後,落地窗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,沁骨涼的風雨飄搖著侵入室內。

他把槍丟在地板上,拿來一旁的毯子重新把她裹好,顏君掙脫了。

“放了我,求你放了我……”她哀求著。

她赤腳走下床,踩在光滑的地板上,終於跪了下去。

“哥,我錯了,都是我的錯,是我不該從小纏著你,我不該對你動了他心,我才是犯錯的那個人”,她語無倫次地說,“你說的沒錯,是我勾引你。從小到大,我都要你抱著我睡覺,我太貪婪,貪婪到當霍嫵出現時,故意當她的面親你,我討厭她,不是因為你是陪伴我長大的哥哥,而是因為我早就混淆了某種觀念,我喜歡你。所以我拆開你們,故意到你臥室洗澡,穿著堪堪蔽體的衣服勾引你,我成功地扮演了一個無知又懵懂的妹妹。

我千方百計,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還是要喝醉,借此試探你的底線。每天晚上我所期待的就是你在我睡著後溫柔的吻,我不配當你的妹妹,我才是罪惡的源頭,我才是最瘋狂的人……”

她跪在一片玻璃渣中間,膝蓋和小腿下彌出了血跡。

她拿起一片沾血的碎片,“瞧,是上天懲罰我,讓我連痛也感受不到了。”

風吹起了厚重的窗簾,裹挾著大量的雨絲灑在她□□的身體上,她卻一動也不動,似乎沒感到這刺骨的冷。

黑夜裏她的聲音斷斷續續,好像破碎在了風中。

“……我只求你不要傷害爸爸媽媽,他們待你同待我,甚至那麽放心的把我交給你,他們還不知道你的身世,但是我情願他們一輩子都別知道。你要討債,我來還,我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……”

她撿起一旁的□□,“謝謝你教我開槍。”

“小君!!”

閃電照亮了一瞬,她看到他臉上明顯的害怕。

27年,他從來沒有真正害怕過什麽,即使是目睹母親慘死在車輪下,也因為當時年紀小,連生死都不曾清清楚楚的明白。長大成人後,接手證券公司還有創建君安,每一步都危機四伏如履薄冰,他從沒有真正害怕過什麽。

但當她把槍抵在頭側的那一刻,他真的害怕了。

他聲音裏都發著抖,“小君,把槍放下。我放你走,我答應你不會再報覆誰,只要你放下槍,你說的我都答應……只要你放下,我就放手。”

他眼角滑下一滴淚。

他竟然也語無倫次起來,“……聽話,小君,我發誓,我會好好孝敬爸媽,你放下槍,我再也不會逼你做任何事,只要你活著,一切都還會美好起來。你想讓爸媽傷心難過嗎,小君,不要再調皮了,你放下就好,乖……”

她聽到他的誓言,聽到不要讓爸媽難過時動作慢了下來。

他繼續道,“你不是已經申請了H大嗎,現在就可以去到美國,繼續你的學業,誰都不會打擾你,你是這個家的心肝寶貝,爸媽還期望著你給他們養老……”

顏君動搖,她慢慢放下槍,眼神中是一片茫然。

他沖過去踢走那把槍,把她箍在懷裏,胡亂地親吻著她的頭發和臉頰。

“活著就好,你活著就好……”

她感到滾燙的淚掉在她□□的皮膚上。

“小君,你自由了。”

她支撐不住自己,終於暈了過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前半部結束了,後半部要開始了。

情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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